許梓棠的心跳史無前例的快,在她的視線中,除開慕廣身上鐵鏈的冷冰冰的鎖孔,其余的一切都仿佛模糊了。她雙目一眨不眨,聚精會神,只覺得時間的流速都在變慢。
想起來了,全想起來了!那一個個機(jī)關(guān)暗扣之中的玄機(jī),那一條條破鎖指示后的規(guī)律!
她此時全身都在發(fā)抖,可握著發(fā)簪的手卻又極穩(wěn)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,二人聽到了一陣細(xì)微的彈簧崩斷的聲音。
許梓棠倒吸一口冷氣,“我成功了?!?br/>
“不錯,”慕廣輕聲說,他的語調(diào)讓人難以分辨喜怒,隨后,他淡淡一笑,“姑娘真厲害?!?br/>
許梓棠立馬將發(fā)簪塞進(jìn)他已然解放的右手,“剩下的三條你自己來!”她急急地說,“我去想辦法把車廂門打開!”
她快速撿起地上的刀,雙腿半蹲成馬步,全身緊繃,無比謹(jǐn)慎地探查著車廂門外的情況。而在她身后,慕廣卻并未立馬動手開鎖鏈,而是目光幽幽地凝視著她舉刀的雙手、姿勢,以及背影。
下一刻,車廂外傳來一陣陣悶悶的敲擊聲,像是有人用錘子猛力砸木板,然而砸木板的方向卻不是車廂門,而是車廂的側(cè)面。許梓棠渾身一抖,腦中在一瞬間無比惶惑,卻也莫名思路清晰。
是該等著外邊的人砸開車廂,再出其不意地反擊?還是干脆從車廂另一側(cè)砸門出去,再由外邊進(jìn)行突襲?許梓棠思索片刻,想到慕廣此時還未完全獲得自由,立馬選擇了后者。可又該怎樣怎樣將車廂門打開?
“真他娘的該死!”情況緊急間,她隱約聽見格里韃在外邊大吼,“把他們都?xì)⒌?!?br/>
一聽見“殺”這個字,許梓棠頓時渾身一個激靈,她本能地想起十幾日前自己手沾鮮血的情景——在那一瞬,她突然猛地攥緊手中的劍,眼神里染上了幾分賭徒般的孤注一擲,死死地盯著車廂門。
也罷,直接將門劈開便好,她腦中如此想,絲毫沒考慮自己能否真的做到。把門劈開!她心中一個細(xì)小又堅定的聲音對她道:只要劈開門,就能活下去……
她雙眼一眨不眨,直到車廂門正中的那條縫在她的視野里變作一個細(xì)細(xì)的小點——
然而,就在許梓棠要準(zhǔn)備揮刀時,一只手卻突然搭上了她的肩膀。
“是誰?”許梓棠猛地一顫,卻感到那只手的力度微微加大了,冰冷的觸感穿過布料傳到皮膚。
“噓,”她側(cè)過頭,看見慕廣正在她的耳旁輕聲說著話,眼角帶著笑意,“許姑娘,別激動。”
“你放開我!”許梓棠緊張到哆嗦,有些語無倫次地說:“他們就要進(jìn)來了,馬上車廂就要掉到河里去,我們得——”
“別說話?!蹦綇V又“噓”了一聲,“抱歉,我騙了你,我的接應(yīng)從未打算將車廂推到河里。”
“什么?”許梓棠瞪大眼,大腦卻因為這句話而逐漸冷靜下來。她突然發(fā)現(xiàn)慕廣身上剩下的三條鎖鏈已經(jīng)全部解開了,它們此時堆在車廂深處的角落,碎成一段一段……
他是怎么做到的?可還不等許梓棠開口詢問,慕廣卻用眼神示意她錯開身,他深吸一口氣,用左手將右手上剩余的那根鎖鏈托住,接著,他雙目凝視著車廂門,突然將右邊胳膊上的鐵鏈向前一揮!
許梓棠只覺得一陣勁風(fēng)從耳邊吹過,當(dāng)她回過神,車廂的門已經(jīng)被鎖鏈砸的稀爛!而那鎖鏈,正是由她為慕廣解開的那根。
車廂門破開的瞬間,強(qiáng)烈的陽光連同著外邊的混亂的景象,一齊席卷許梓棠的眼簾??稍S梓棠卻并沒有立馬向外跑,而是回過頭,怔怔地看著慕廣。
她嘴唇微微發(fā)抖,聲音清脆,“你又騙了我?!?br/>
“許姑娘,”慕廣單手扶著車廂的一邊,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極輕,口中吐出一口鮮血,“拿好我的刀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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