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淼雖有意溫言細(xì)語,奈何他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,身上的氣勢到底還是有些迫人。
秦桑雖情不自禁害怕起來,卻見這石淼目光清潤炯炯,心里略安,忙福了福道:“這玉佩乃是竇大哥所贈,還有一言,說是‘浮云一別,流水十年,草堂溪畔,猶記當(dāng)初砥足夜談否?’”
石淼一怔,隨即心中仿佛潮涌般掀起了滔天巨浪,這婦人竟稱呼那廝為竇大哥,這等密語這婦人竟也知道,難道說多年未見,這廝真?zhèn)€兒改了脾性不成?
秦桑瞅見這石淼目光似有浮沉,想了想哀求道:“竇大哥說了,只要拿了這玉佩,說了這句話,不管什么事情,石堂主都定會出手相助?!?br/>
石淼回過神來,將手中青蛙拱手送回,頷首道:“確實如此?!庇謫柕溃骸安恢镒訉な乘鶠楹问??”
秦桑心中一悲,強(qiáng)忍了嗚咽悲啼的沖動,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一回。
石淼點點頭,目露精光道:“如此說來,甜水鎮(zhèn)的縣老爺也曾命衙役四處尋找?”
秦桑哽咽一聲,回道:“正是?!?br/>
石淼又點點頭,抱拳道:“如此,還請娘子留下孩子的畫像,石某才好命幫內(nèi)兄弟依著畫像四處打探尋找?!?br/>
秦桑忙從袖袋里摸出一張紙,打開一看,上頭畫的正是張文茵。
“這是昨夜里妾畫的,不說有十分相似,也有八分相同?!鼻厣Uf著,便將畫紙雙手奉上。
石淼瞧了一眼,是個杏眼玉面的女童,長相甜美,眉眼精細(xì),許是這容貌隨了父親的面容,跟面前這位娘子不大相似。心里生疑,難不成這女娃竟是那廝跟這婦人的私生女?
這念頭一出,石淼不禁暗地里抽了一口涼氣,忙拱手笑道:“石某記下了,這就派了幫內(nèi)兄弟去打探,娘子莫要著急,只留下家中住址,但凡有了消息,石某便命人告知給娘子知道。”
秦桑忙留下了地址和名諱,又再三拜了拜,道了謝,才拉了福慶下了石階,一面抹淚,一面尋了馬車往鎮(zhèn)里行去。
石淼目送秦桑兩人離去,將那畫像又仔細(xì)端詳了片刻,卻不覺這孩子的相貌跟那廝有什么相似之處,于是一番糾結(jié)后,照舊順著紙褶子將畫像疊好,返身就回了堂里。
等他一走,方才守門的三個漢子皆是松了一口氣,尤其那個出言調(diào)戲之人,更是抬手在額上抹了一把冷汗,呲牙道:“乖乖,還真跟石堂主有交情,幸而那婦人急著尋孩子,倒不記得我亂說話調(diào)戲于她,不然依著石堂主的性子,十板子八成是躲不掉了?!?br/>
那位年長些的漢子便皺眉教訓(xùn)他:“可不是,說你多少回了,可是管管你那張嘴,只是左耳朵進(jìn)右耳朵出,看你以后吃了大虧,還長不長記性?!?br/>
卻說秦桑帶著福慶坐上了馬車,福慶才忽地長舒了一口氣,拍著胸口道:“那位石堂主好生駭人,我瞧他眼睛里跟有刀子一樣,瞧過來我這心里就忍不住亂跳,怕得兩條腿都軟了?!?br/>
秦桑勉強(qiáng)勾起唇角笑了笑,將福慶的手握住,溫聲道:“那人干的都是沾血拼命的活計,你年紀(jì)小,又沒見識過這等風(fēng)浪,害怕是正常的?!?br/>
福慶就笑道:“娘子又何嘗見識過這樣的人和事,可見娘子就不同尋常。”見秦桑只是唇角略微勾起一抹淡笑,隨即便消失,重新面露出焦急神態(tài),便溫聲勸道:“忠義幫乃是大幫,姨母莫急躁,只在家里好生等著好消息就是?!?br/>
與此同時,河西節(jié)度使府衙書房。
竇丞璋見馮川捧著托盤走了進(jìn)來,忙將手上的邸報放下,急聲問道:“那孩子可有消息了?”
馮川將托盤放在桌子上,端了一碗蓮子羹擺在竇丞璋面前,說道:“有了些消息,說是曾在孫都督的府門里見過那孩子?!?br/>
竇丞璋目光微凜,隨即長眉深鎖,那個孫志賢,聽說養(yǎng)了好幾個年幼女童做了干女兒,養(yǎng)在府衙后宅子里……
心里萬般不自在,竇丞璋擰眉又想,若是派人去府里尋人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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