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可真是心大,伯爺您不過去,她竟一點兒也不覺得難過,不像妾身,恨不得一刻都不離開伯爺才好,”張老姨娘一把年紀,都是做了祖母的人了,說起這種小話來,尚用小婦人的嬌媚之態(tài),而且也不避諱身邊還坐著孫女陶錦珊。
而陶錦珊竟也習慣了張老姨娘如此作態(tài),并無半點不適,低垂著眉眼吃手邊晚食。
她自認自己是嫡女,即便父親是庶出,可祖母張老姨娘有祖父的寵愛,祖父吃住都與自家祖母在一處,老夫人邵氏就算有正室位置又如何,這可是祖父的伯府,因此自小,她便被張老姨娘教導著稱呼她為祖母,而尊稱邵氏為老夫人。
即便父親陶同正糾正過她多次,可她從小被養(yǎng)在張老姨娘身邊,在張老姨娘干預下一直沒改過口。尤其是前年陶同正被外放到了地方上后,一來張老姨娘想留她在身邊,二來她自己也不愿去小地方吃苦,便沒有跟著父母去任上,而是留在府中張老姨娘身邊生活,越發(fā)聽從張老姨娘的話。
只是她們二人不覺得什么,老太爺?shù)降走€有幾分羞恥心,覺得當著小輩的面,張老姨娘此舉有些不當,雖然他就稀罕她這個調調。尤其是邵氏這些年對他越發(fā)冷淡,他心中便更偏愛溫柔小意,服侍他極其用心的張老姨娘。
咳了一聲,老太爺佯裝正色,“婉容,你可想好了,真要同正回京?我知道你想念兒子,可留在地方上再連任兩年,對他仕途才是最好?!?br/>
婉容,聽起來是個極其雅致的名字,可這卻不是張老姨娘本名,是她上位成功后,為了學著別人紅袖添香,磨著老太爺給她改的名兒。她原名卻是喚作張四丫,本是被家里賣身為奴,后進了伯府成為邵氏的打簾丫頭。
“爺,妾身實在是太想念正兒,他這一去就是三年之多,您再不叫他回京,妾身便要受不住這思念之情了,”張老姨娘委委屈屈地抽噎了下,用帕子沾了下眼角,“而且,誠哥兒都快一歲了,咱還未見過這孩子,再有錦珊也許久未見她父母兄弟了,伯爺就讓正兒回京吧?!?br/>
陶錦珊也忙看向老太爺,“祖父,上次父親來信,說弟弟會叫祖父了,我也想父親母親了?!?br/>
祖父雖說父親再連任做出好政績,回京才好發(fā)展,可她卻覺得祖母說的才對,父親在那窮山惡水的鄉(xiāng)下能有什么前程,自然還得回京才能有更大的出路,不然怎么大家都擠破頭進京做官。
本就被張老姨娘磨得快答應下來的老太爺,又被這兩人動之以情的磨了一番,最終決定找關系將陶同正調回京來。當然,最重要的一點,當初他以為二兒子能在地方上做出一番政績來,可現(xiàn)在他卻勉強考績合格,若是再連任三載,也許會有起色,但也許還是績效平平。
因他心愛張老姨娘,便對她所出的二兒子也偏愛了幾分,才為他費心謀慮了一個有發(fā)展前途的地方官。
可現(xiàn)在,他也不得不承認,自己到底對老二期望過高了。甚至,他隱隱感覺,若是當初去地方上任職的是老三,都會比老二做的出色,可惜老三一心在國子監(jiān),并不想走六部高升的路子。
至于老大陶光啟,老太爺一直都覺得他心氣有余,能力上卻也不太足夠,尤其他作為伯府世子,已經得了伯府爵位,他的人脈更應該用在老二老三兩個兒子在官場上的發(fā)展。
見他答應下來,張老姨娘和陶錦珊對望一眼,喜形于色。
兩人已經期待起來,陶同正回京后,高官厚祿指日可待。
夜色掩蓋下,伯府表面平靜,內里卻風云浮動。
而相隔數(shù)坊之外的皇城中興慶宮主殿。
從陰暗處冒出一個人影,跪在地上,聲音嘶啞請罪,“都是屬下看護不周,請主子責罰。”
祁曄擺擺手,示意他起身,“無礙,左右不是對本王安全有影響?!?br/>
這是皇帝兄長從小就放在他身邊保護安全的影衛(wèi)之一,且今日白日里桃花林中人多,他才叫人離得遠些。
以前,也有過膽大的小姑娘朝自己故意撞過來,他都及時避開或被身邊侍衛(wèi)攔住,可今日那小姑娘動作太過快速劇烈,自己未加防備才叫她得逞了。
只是,想到那小姑娘矮敦敦的個頭,他就懷疑起她真的是沖自己投懷送抱,尤其他沒看錯,她牙都沒換完,豁牙還沒長好吧?
可再想想她清楚地沖自己叫曄哥哥,跟以往又想拉近自己關系的某幾位閨女一樣的叫法,又覺得也許她就是跟她們一樣。
不過,左右自己態(tài)度擺明了,看那小姑娘今日模樣,想必不會再靠上來了,除非她臉皮厚重不知羞恥,如以往的某高官的女兒一般一次次獻媚自己,后連累她父輩朝堂被呵斥,丟盡臉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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