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意看著他許久,眼中似有異色,片刻后,臉上露出笑容,說道:“是啊,班昭博學高才,蔡琰胡笳斷腸,謝道韞詠絮之才,蘇蕙千詩織就回文錦……,這些女子,都是能登得大雅之堂的呢。”
唐寧忽然發(fā)現他和鐘意還是有共同話題的。
要論吟詩作賦,他自然不能和鐘意相比。
但若只是品評探討,好歹他也是古代專業(yè)方向的碩士,憑借記憶回放,能不卡殼的和她討論三天三夜。
況且,他曾經發(fā)表過的一篇論文,就是有關歷代才女的,對此研究頗深。
唐寧點了點頭,說道:“其實除了她們,也還有很多女子才氣沖霄,比如那多才風雅的上官婉兒,雁過留聲之薛濤……”
鐘意臉上露出笑意,問道;“這些人里面,你覺得誰的才氣最高?”
唐寧想了想,說道:“單論才氣,應是詠絮之才的謝道韞吧……”
鐘意點了點頭,無比贊同道:“我也覺得,謝道韞可以稱得上是千古第一才女了……”
……
這是唐寧第一次和鐘意聊天。
他們從莊姜聊到卓文君,從許穆夫人聊到班婕妤,說起璇璣圖的蘇蕙,又從衛(wèi)夫人聊到謝道韞……
說到謝道韞的時候,鐘意嘆了口氣,說道:“謝道韞雖然才氣冠絕一時,清高聰敏,但也太過心高氣傲,看不起才華不如她的夫婿,一直對此抱有芥蒂,心中怨恨難平,一生苦悶,晚景凄涼……”
唐寧搖了搖頭,說道:“她有這種心理也實屬正常,作為妻子,相夫教子是她的本份,但看到自己的丈夫文采、德行操守不及自己周圍的人,難免會痛心,她的丈夫王凝之德薄而位尊,智小而謀大,力小而任重,最終害了自己與家人……”
鐘意笑了笑,說道:“無論如何,這都無法掩蓋她的才氣,千古第一才女之名,名副其實……”
唐寧很想告訴她,謝道韞雖然才冠天下,但充其量也只是東晉第一才女。
千古第一才女,除了易安居士李清照以外,沒有人當得起這個稱呼。
可是這個世界沒有李清照,唐寧也無法反駁鐘意。
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,到了宋之后,就徹底的崩壞了,趙宋王朝依舊是趙宋王朝,但其實已經全然不同,他要說李清照是千古第一才女,鐘意或許會以為這是他腦子壞了臆想出來的人物。
他只能點點頭,說道:“峨峨東岳高,秀極沖青天。巖中間虛宇,寂寞幽以玄。非工非復匠,云構發(fā)自然。器象爾何物,遂令我屢遷。逝將宅斯宇,可以盡天年……,女子詩作多以陰柔見長,以宛轉細膩見勝,而謝道韞的這首《泰山吟》,卻充滿陽剛之氣,不帶絲毫脂粉,大筆揮灑,氣度非凡,不讓須眉,當得上千古第一才女之稱……”
他話還沒說完,見鐘意詫異的看著他,疑惑道:“怎么,我哪里說錯了嗎?”
這些話可不是他說的,而是正經的作品賞析,應該不會出什么差錯。
鐘意搖了搖頭,說道:“謝道韞的作品,是充滿陽剛,不帶絲毫脂粉……”
唐寧終于放下心。
鐘意的目光望向唐寧,眨了眨眼睛,說道:“可她沒有寫過《泰山吟》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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