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尋常的人喝了那“鬼神來不及”,必定要昏睡上十幾個時辰,但趙驛孟身強體健,且御醫(yī)已刺了他相關(guān)穴位,及至后半夜,他醒了。
趙驛孟一動,靠在床邊的蘇靈咚亦醒了,然她沒睜眼。
洞房的燭火全留著,燈火映照下,蘇靈咚的秀發(fā)更濃更黑,襯得她臉色瑩白若雪。她并沒褪下婚服,燭火照著她的側(cè)臉,那張鵝蛋臉兒半明半暗,她的秋波眉輕輕地擰著,垂下的長睫弧成小扇,蓋住了她的眼,那玲瓏小巧的雙唇輕輕抿著——
甫一坐起,見到此情此景,趙驛孟便清醒了,甚至看得有點呆,江南女子所特有的柔美,她的臉在燭火的照耀中仿佛暈著淡淡的暉光,兩綹發(fā)絲垂在前胸,她抱在一起的手放在小腹處,那手真是小巧無比。
蘇靈咚知道趙驛孟在盯著自己,于是,她輕輕側(cè)身,將整張臉面朝燭火,好令他看得更仔細一些。
趙驛孟見她左眼的睫毛還掛著淚漬,看來女人才哭過不久。
記不起今日午后進了書房后的事情,他踢開紅被,揚起腳,踢了踢蘇靈咚,“別裝睡了!”
未曾料到會被無情戳破,蘇靈咚做出被嚇到驚醒的模樣,呆呆然地看了看趙驛孟,后低下頭揉了揉眼睛,用鼻子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之后才復(fù)而抬頭。
確切說,此時此刻才是他二人的第一面,兩人的對視中充滿濃濃的尷尬。
“怎不睡到床上來?”
蘇靈咚不答,繼續(xù)茫然地看著趙驛孟,她要好好地記住他的樣子,在這初春的深夜里,還有什么比記住夫君模樣更重要的事情呢?
“我不能?!彼f。
“為何?”確認過聲音,是蘇靈咚,是日間那一個威脅他“若孟郡王最基本的禮數(shù)都不遵循,我蘇靈咚今日斷不會與你走”的女人,“你與本王既已是夫妻,同床共枕不是理所當然么?”
“禮未成,何以是夫妻?”
“我們未拜堂?”
“你既不知,拜了亦等同沒拜?!?br/>
“那便是拜了?!壁w驛孟聲音中帶著尚未散盡的睡音,“發(fā)生了何事?為何我竟全不記得了?!焙榷嗔耍坎?,他不好酒,且頭亦不覺得痛,只是有些昏沉。
“我怎知你發(fā)生了何事?”
“罷了,等天明再說。”趙驛孟拍了拍他身邊的空位,“過來?!?br/>
差一點,蘇靈咚就依了他,“你我并未喝合巹酒,也并未合髻定情——”
“現(xiàn)今幾時?”
“五更的梆聲已敲過。”話一出口,蘇靈咚意識到露餡,悔得她輕咬舌頭。
便是在深宅大院,街頭更夫的敲梆聲依然遠遠可聞,頭一次幾近一宿未眠,竟是自己的大婚之夜。
“日間你可喝了冬雪紅梅露?”趙驛孟想起那眼生的小丫鬟。
“日間我滴水未進,亦未聽聞有什么冬雪紅梅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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